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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俄恐袭已过48小时,真凶追查现“罗生门”

已有 127 次阅读2024-3-26 07:05 |系统分类:时政

俄恐袭已过48小时,真凶追查现“罗生门”

3月24日,俄罗斯符拉迪沃斯托克市街头电子显示屏播放蜡烛图案,悼念遇难者。新华社发(郭飞洲摄)

3月24日,俄罗斯符拉迪沃斯托克市街头电子显示屏播放蜡烛图案,悼念遇难者。新华社发(郭飞洲摄)

新华社莫斯科3月25日电 俄罗斯首都莫斯科近郊一家音乐厅22日晚发生恐怖袭击,至少137人死亡,180人受伤。25日凌晨,俄罗斯法院已批准对4名直接参与袭击的嫌疑人羁押候审。

恐袭发生已过两天,谁是幕后黑手依然扑朔迷离。极端组织“伊斯兰国”宣称制造这一事件,美国立马“确认”;对此,俄罗斯官员却说“不急下结论”、怀疑嫌疑人与乌克兰有关联;乌克兰坚决否认,美国咬定“乌克兰没有卷入”。风波之下,俄、乌、美各执一词,犹如“罗生门”。请看解局——

嫌疑人企图逃往乌克兰?

——两名嫌疑人认罪:据俄罗斯媒体报道,涉嫌直接参与莫斯科近郊音乐厅恐袭的4名嫌疑人是塔吉克斯坦公民,莫斯科巴斯曼区法院25日凌晨已批准对4人羁押候审。据法院新闻部门提供的信息,两名嫌疑人已认罪。

俄侦查委员会指控上述4名嫌疑人从事恐袭并致人死亡,如果罪名成立,他们可能面临终身监禁。

这是3月24日在俄罗斯莫斯科拍摄的降半旗的克里姆林宫。新华社记者 曹阳 摄

这是3月24日在俄罗斯莫斯科拍摄的降半旗的克里姆林宫。新华社记者 曹阳 摄

——企图逃往乌克兰:从俄罗斯情报部门和侦查机构的信息看,目前已拘捕11名嫌疑人,其中4名直接实施恐袭的嫌疑人得手后企图乘车逃往俄乌边境并入境乌克兰,最终在俄罗斯布良斯克州被捕。布良斯克州地处俄罗斯、乌克兰、白俄罗斯三国交汇处,距离莫斯科300多公里。

俄联邦安全局认为,这4人与乌克兰方面有联系。俄总统普京23日在电视讲话说,初步信息显示,乌方为他们准备了越境“窗口”。

这是3月23日在俄罗斯首都莫斯科拍摄的俄罗斯总统普京发表讲话的视频画面。新华社记者 曹阳 摄

这是3月23日在俄罗斯首都莫斯科拍摄的俄罗斯总统普京发表讲话的视频画面。新华社记者 曹阳 摄

——乌克兰撇清关系:乌克兰方面坚决与恐袭撇清关系。乌总统泽连斯基23日在社交媒体上发布视频,否认乌方与袭击有关,认为俄方正试图“把责任推给别人”。乌外交部说,俄方指控是“蓄意挑衅”,目的是煽动俄社会反乌情绪。

美指认“唯一责任方”

——“伊斯兰国”认领:极端组织“伊斯兰国”宣称其阿富汗分支制造了此次恐袭事件,还说武装人员完成袭击后已经“安全撤回基地”。

据路透社23日报道,“伊斯兰国”当天发布据称是4名袭击者的照片和袭击视频。时长约90秒的视频显示,一名枪手闯入疑似音乐厅的地方,朝多人开枪。

——“伊斯兰国”企图袭击俄犹太教堂:一些安全分析人士认为,俄罗斯2015年应叙利亚政府请求在叙驻军,协助打击极端武装,“伊斯兰国”因此有强烈动机对俄发动袭击。

3月初,俄罗斯安全部门宣布挫败一起“伊斯兰国”对莫斯科一座犹太教堂发动的未遂袭击,击毙多名“伊斯兰国”成员。

这是3月22日在俄罗斯莫斯科近郊克拉斯诺戈尔斯克市拍摄的火光中的“克罗库斯城”音乐厅。新华社/美联

这是3月22日在俄罗斯莫斯科近郊克拉斯诺戈尔斯克市拍摄的火光中的“克罗库斯城”音乐厅。新华社/美联

——美国称“乌克兰没有卷入”:包括美国在内的多个西方国家驻莫斯科使馆在3月上旬发布警告,提醒本国公民在莫斯科避免前往人员聚集场所,称极端分子可能发动恐袭。

“伊斯兰国”认领莫斯科近郊音乐厅恐袭后,俄罗斯没有证实这一说法,但美国第一时间予以确认。

美国家安全委员会发言人阿德里安娜·沃森23日发表声明说,“伊斯兰国”是这起事件的“唯一”责任方,“乌克兰没有卷入”。同日,白宫新闻秘书卡里娜·让-皮埃尔亦发表声明,强调“伊斯兰国”是共同的敌人,必须将其击败。

俄:别急下结论

——俄罗斯表示别急下结论:就让-皮埃尔的言论,俄罗斯驻美国大使阿纳托利·安东诺夫24日说:“俄罗斯相关机构有能力查出这起恐袭事件的组织者。我认为今天没必要急于下结论……这种(调查)工作需要安静(环境)。”

按照沃森的说法,美方3月初同俄罗斯分享恐怖分子预谋在莫斯科发动袭击的信息。俄罗斯卫星通讯社援引安东诺夫的话报道,美驻俄大使馆早些时候向在俄美国公民发出预警,提及极端分子可能会在人员密集场合发动袭击,但俄驻美大使馆没有收到任何通知。

3月22日,在俄罗斯莫斯科近郊克拉斯诺戈尔斯克市,消防人员对发生枪击事件后引发火灾的音乐厅灭火。新华社发(亚历山大摄)

3月22日,在俄罗斯莫斯科近郊克拉斯诺戈尔斯克市,消防人员对发生枪击事件后引发火灾的音乐厅灭火。新华社发(亚历山大摄)

——“真是无巧不成书”:据俄罗斯卫星通讯社25日报道,俄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罗娃说,美国人“有意无意地助推‘伊斯兰国’的建立”,而该组织肆无忌惮地在世界各地发动恐怖袭击。

扎哈罗娃在《共青团真理报》专栏中写道,“伊斯兰国”近年来调整计划,现在主要袭击美国的敌人和对手,包括俄罗斯,“真是无巧不成书”。

瞭望


俄外交部:极端组织主要袭击美国的敌人,这是奇怪的巧合

俄罗斯莫斯科州音乐厅恐怖袭击事件发生后,美国白宫方面以及美国媒体称是极端组织实施了袭击。对此,俄罗斯官方尚未予以证实。

俄罗斯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罗娃当地时间25日在《共青团真理报》发表的专栏文章中表示,近年来极端组织调整了计划,现在该组织主要针对美国的敌人和对手,包括伊朗、叙利亚的合法政府以及俄罗斯等,这可真是一种奇怪的巧合。扎哈罗娃说,是美国有意无意地插手组建极端组织,而该组织肆无忌惮地在世界各地发动骇人听闻的恐怖袭击。

央视新闻


普京突然发表讲话,直接指认幕后真凶,还立下一个重誓

莫斯科音乐厅恐袭发生之后,恐怖袭击行动其实并没有完全结束。3月23日,俄罗斯别尔哥罗德州州长格拉德科夫表示,当地也遭到了武装袭击,造成2人死亡、7人受伤;同日,俄萨马拉州州长也表示,该州两座炼油厂遭袭。此外,据中央广播电台记者的报道,一所位于莫斯科的国际学校在22日收到“恐怖袭击威胁电话”,有人在电话中宣称,“将利用枪支射杀学生”。#直击莫斯科音乐厅袭击现场#

凡此种种都说明,有人企图强行将俄罗斯“拖入反恐战争”,因为俄国内层出不穷的“恐袭活动”,会严重威胁到俄罗斯内部的安全稳定,俄民众自然会要求普京“反恐”,而一旦普京将注意力放在“反恐”上,那么对俄乌冲突的关注度势必减弱。幕后真凶最希望看到的,可能是普京下令在阿富汗地区进行“反恐”,因为宣称对恐袭负责的“伊斯兰国”目前就盘踞在阿富汗,而一旦俄军陷入了阿富汗的反恐战争,那就麻烦大了,看看美国在阿富汗“失去的20年”就知道,那是中国“高速发展的20年”。

所以,一旦普京陷入了“反恐战争”,可能会严重影响目前正在进行的俄乌冲突,虽说这不至于导致俄军“反胜为败”,但也大概率会拖慢俄军的“反攻”,或者迫使普京不得不“放弃反攻”,乌克兰将迎来“喘息之机”。

那么普京会上当吗?普京当然不会上当,但他不能无视民众的“反恐呼声”,于是普京采取了这么一个办法,那就是将俄罗斯遭遇的一系列恐怖袭击与乌克兰挂钩,指责莫斯科恐袭与基辅有关。这么一来,民众的仇恨就会被引向乌克兰,“打乌”就是“反恐”,“反恐”、“打乌”就“两不误”了,俄罗斯就不必“到处反恐”,能够继续“集中精力”进行针对乌克兰的“特别军事行动”。

所以,普京在3月23日的电视讲话中表示,“初步信息显示,乌克兰方面为他们(恐怖分子)准备了越境‘窗口’”,普京发誓,“恐袭事件的所有实施者、组织者、策划者,都将受到公正、应有的惩罚”。

对于普京将俄境内的恐袭活动和自己联系起来的做法,乌克兰方面非常愤怒,乌外交部就发表声明表示,乌方“断然拒绝”俄方关于乌克兰涉嫌参与恐袭的指控,并称俄方的指控是“蓄意挑衅”,其目的是“煽动俄社会的反乌克兰情绪”。

乌总统泽连斯基更是怒批普京,指责普京“企图将责任甩给别人”,而对于泽连斯基的反驳,俄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罗娃表示,全球领导人都慰问俄罗斯,只有一个人指责俄罗斯,那就是泽连斯基,因为“小偷的帽子会着火(指心怀鬼胎的人迟早会露出马脚)”。

因此,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普京是不会进行“大规模反恐”的,就算要报复“伊斯兰国”,俄军也不会进入阿富汗,普京会继续集中精力打击乌克兰,并将俄国内的恐袭与乌克兰牢牢捆绑起来,从而获得更大的支持。俄境内恐袭的幕后黑手,想要将俄罗斯引入“反恐战争”,扰乱俄“特别军事行动”的图谋,基本上也就破产了。

央视新闻客户端


莫斯科恐袭迷雾重重,全球反恐走向何处?

◆“克罗库斯城”音乐厅恐怖袭击发生现场。

◆“克罗库斯城”音乐厅恐怖袭击发生现场。

丨胡毓堃

编辑丨漆菲

“我们知道这起针对俄罗斯及其人民的暴行是出自谁之手。我们感兴趣的是,谁是策划者。”“克罗库斯城”音乐厅恐怖袭击事件发生三天后,当地时间3月25日,俄罗斯总统普京主持召开视频会议,听取相关部门的调查进展情况,并部署后续措施。

莫斯科近郊的这场恐袭,是俄罗斯近20年来遭遇的最严重的恐袭事件。尽管俄方在短短一天内迅速逮捕所有恐袭实施人员——4名涉嫌实施此次恐袭者均已认罪并提供了详细口供,另有3名涉嫌向其提供帮助的人员也已被拘捕,但留下的种种疑问却更加“细思极恐”、不容忽视。

◆3月25日,俄罗斯莫斯科巴斯曼区法院批准逮捕全部4名涉嫌直接参与莫斯科州“克罗库斯城”音乐厅恐怖袭击的人员。

◆3月25日,俄罗斯莫斯科巴斯曼区法院批准逮捕全部4名涉嫌直接参与莫斯科州“克罗库斯城”音乐厅恐怖袭击的人员。

尤其值得关注的是,在如今主权国家深度陷入地区热点冲突、集团对立加剧的大背景下,国际恐怖主义找到加速回潮的可乘之机。“伊斯兰国”早就把目光投向俄罗斯,可后者与乌克兰、西方世界仍基于传统国家博弈的逻辑,在“幕后黑手”与“责任归因”的问题上隔空交火。

可以说,本次恐袭事件所放大的,是一个更加严峻、事关深远影响的问题:随着狭义的主权国家安全观在地缘冲突中甚嚣尘上,反恐斗争是否早已在潜移默化间遭到异化,国际反恐合作的未来又将何去何从?

◆“克罗库斯城”音乐厅外,有不少警察和应急车辆。

◆“克罗库斯城”音乐厅外,有不少警察和应急车辆。

“伊斯兰国”早就盯上俄罗斯

仅从已确认的伤亡人数(至少137人死亡、182人受伤)来看,发生在“克罗库斯城”音乐厅的大规模枪击,是2004年别斯兰人质事件(334人死亡,超过800人受伤)以来,俄罗斯遭遇的最严重、最血腥的一起恐袭事件。尤其选择在周五晚间人群密集时刻下手,恐怖分子显然蓄谋已久、准备充分,因此遭到国际社会一致的严厉谴责。

事发后,极端组织“伊斯兰国”在阿富汗的分支“伊斯兰国呼罗珊省”(ISIS-K)声称对此事件负责。3月23日,“伊斯兰国”在社交网络平台Telegram上发布四名蒙面恐袭者的照片和现场枪击视频(不少国际主流媒体验证了视频的真实性)。

◆“伊斯兰国”发布视频中所谓蒙面的“恐袭枪手”。

“伊斯兰国”发布视频中所谓蒙面的“恐袭枪手”。

不少国家相信“伊斯兰国”所言非虚,例如美国白宫新闻秘书卡里娜·让-皮埃尔强烈谴责此次“令人发指的恐怖袭击”,其声明最后一句话便是“‘伊斯兰国’是共同的恐怖主义敌人,必须要在世界各地予以击溃”。

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亦在新闻发布会上呼吁全球合作:“‘伊斯兰国’是在世界不同地区活动的恐怖组织,对我们所有人构成了非常严重的威胁……我们鼓励所有国家相互合作,从而确保‘伊斯兰国’没有能力在世界上其他地方再次发起恐袭。”

对此,普京在视频会议上提到,这起罪行是由激进伊斯兰主义者犯下的。他同时指出,美国通过各种渠道试图让其盟友和世界其他国家相信,根据他们的情报,此次恐袭与乌克兰无关,这一血腥恐袭是由极端组织“伊斯兰国”成员实施的,但俄方更关心雇主是谁。他还表示,调查必须以最专业、客观、没有任何政治偏见的方式进行。

根据目前已经确定的公开信息,此次恐袭事件的确存在很多迷雾和值得推敲的疑点。而俄方披露的四名枪击者逃跑路线(试图逃亡乌克兰,并在俄乌边境的布良斯克州被捕)、凶手的外籍身份与供词、如何获得武器和弹药以及俄有关部门事前的安保漏洞、事发后的迟缓反应(恐袭地点距离俄特种部队大楼步行20分钟可达,但特种部队迟滞一个多小时才抵达现场),也给外界留下各种“阴谋论”的想象空间。

◆3月23日,普京就恐袭事件发表电视讲话。

3月23日,普京就恐袭事件发表电视讲话。

考虑到“伊斯兰国”为了扩大自身影响力、吸纳更多极端分子入伙,在宣称对恐袭负责的问题上虚虚实实,这种自我主动宣示的真实性自然会引发怀疑的声音。为了进一步证明自己并未“夸大其词”,该组织在3月24日发布了一段长达1分31秒的“第一视角视频”,近距离显示枪手进入音乐厅后同时向多人开火,无疑是要释放与俄政府针锋相对的说法:我们参与了袭击,并携带现场视频安全返回。

尽管尚无一致结论,但可以确定的是:“伊斯兰国”早已盯上俄罗斯,在其心脏腹地发动恐怖袭击,是该组织迟早会致力于实施的计划。事实上,除了美国和西方世界,基于伊斯兰原教旨主义的极端势力同样长期敌视俄罗斯。

◆3月23日,莫斯科地铁上的乘客。地铁列车的屏幕在袭击发生后显示着安全指南。

3月23日,莫斯科地铁上的乘客。地铁列车的屏幕在袭击发生后显示着安全指南。

1979年至1989年苏联入侵阿富汗,就有担心原教旨主义势力北上渗透中亚的考量,但遭到多个地区“圣战”组织武装抵抗,还催生出塔利班。俄罗斯独立以来,由于北高加索地区车臣势力的因素,更多次成为大型恐袭活动的受害者(包括1999年莫斯科公寓楼爆炸事件、2002年杜布罗夫卡剧院人质事件、2004年别斯兰人质事件)。

“伊斯兰国”的成立与发展壮大,恰逢俄罗斯军事介入中东地区事务,尤其是在叙利亚内战期间对巴沙尔·阿萨德政府的支持,更令该组织充满忌恨。加上俄罗斯与上合组织坚持严厉打击“三股势力”,被原教旨主义者视为打压俄境内和地区的穆斯林群体,新仇旧恨之下,“伊斯兰国”自然把俄罗斯纳入主要打击目标。

2015年至2019年,“伊斯兰国”旗下的不同分支通过民航飞机和地铁爆炸案等多种形式,在俄境内多地(包括俄罗斯航空器内)发动恐袭。

其中的ISIS-K于2014年底崛起于阿富汗东部,以极端残暴为人所知。它曾是伊斯兰国组织最活跃的区域分支之一,在2018年进入全盛时期,过后因屡遭塔利班和美军重创,成员数量持续下降。

2021年成为转折之年:随着美国从阿富汗撤军、塔利班掌权,长期受到压制的ISIS-K虽然活动受限,但重新壮大力量,活动范围遍布阿富汗全国34个省,目光也不再局限于阿富汗和巴基斯坦。

近两年来,伊朗与俄罗斯成为该组织的目标。今年1月初,在伊朗举行苏莱曼尼周年悼念活动期间,ISIS-K在该国南部克尔曼制造连环爆炸事件。早在2022年9月,该组织在俄罗斯驻阿富汗大使馆门前制造了自杀式炸弹袭击,造成两名俄罗斯人员和四名阿富汗平民死亡。今年3月初,俄联邦安全局先是在印古什消灭了6名该组织的武装分子,又在莫斯科破获其针对一所犹太教堂的恐袭阴谋。

◆今年一月伊朗连环恐袭事件后,伊朗举行公开葬礼。

今年一月伊朗连环恐袭事件后,伊朗举行公开葬礼。

同一时期,美国驻俄罗斯大使馆也发布预警信息,直接点名ISIS-K即将在莫斯科针对大规模聚集场所发动袭击(包括音乐厅),建议美国公民“未来48小时内避免参加大规模集会”。美国智库苏凡中心(Soufan Center)高级研究员科林·克拉克指出:“ISIS-K过去两年一直在关注俄罗斯,经常在其宣传中批评普京。”

◆3月23日,遭到恐袭后的“克罗库斯城”音乐厅。

◆3月23日,遭到恐袭后的“克罗库斯城”音乐厅。

加上,乌克兰前线的胶着战事吸纳了俄国防与安全部门的主要资源与注意力,让早有准备的“伊斯兰国”有了趁虚而入的良机。

围绕幕后黑手引发口水战

恐袭惨剧发生之时,正值俄乌战火之下俄罗斯与西方世界关系紧张、高度对立之时。如此背景之下,出现了罕见的场景:国际社会一致反恐的声音不再铿锵有力,但围绕这一事件的话语论述之争,居然成为事发后舆论场上的主旋律,尤其是幕后黑手的责任归因之辩。

事实上,在追究真凶是谁之前,要不要“谴责”这个问题,率先点燃俄罗斯与部分国家和国际组织的隔空交火。恐袭当天,联合国秘书长副发言人法尔汉·哈克(Farhan Haq)发表声明指出,联合国对俄罗斯发生“枪击事件”的新闻报道感到“悲伤”(saddened)。此话一出,便遭到俄罗斯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罗娃的猛烈回击。

“感到悲伤?对枪击事件?是射击场发生了斗殴闹事还是什么事?”扎哈罗娃在Telegram上质疑说,这些引起的不是“悲伤”,而是“恐怖、震惊、惊愕、无条件的谴责、正义的愤怒,以及对受害者的同情”。她指出,联合国应该感到“惊骇”(appalled)而不是“悲伤”。

◆3月23日,人们聚集在克罗库斯市政厅旁献花、点蜡烛。

3月23日,人们聚集在克罗库斯市政厅旁献花、点蜡烛。

很快,联合国在其官方网站更新了声明,指出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以最强烈的言辞谴责今日发生在莫斯科城外音乐厅的恐怖袭击”。扎哈罗娃也顺势退了一步,感谢联合国秘书长办公室“及时改正并形成了鲜明的立场”。参加“俄罗斯-24”电视频道节目时,她不无得意地表示,西方国家最初只打算泛泛地表示遗憾和同情,但联合国和全世界多数国家的表态迫使它们“匆忙改写了新闻稿”。

如果说对恐袭的表态之争只是一时的插曲、转瞬即逝,关于“幕后黑手是谁”的争吵,不仅短时间内无法消弭,而且表明当前反恐斗争的性质出现了异化迹象,势必对全球反恐事业产生更加深远的影响。

如前文所述,“伊斯兰国”第一时间宣布负责,联合国没有提出异议,主要西方国家也顺势接受了这一说法。当日有美国官员指出,华盛顿没有理由质疑“伊斯兰国”的负责声明。但俄方之所以对“伊斯兰国”接二连三地“发声明”、“晒证据”视而不见,显然有别的考量。

普京在3月23日的电视讲话中,除了誓言“所有的罪犯、组织者和该罪行的下令者都将不可避免地遭到公正的处罚”外,还意有所指地指出:“他们(恐袭嫌疑犯)试图藏匿,向乌克兰转移。根据初步数据,乌克兰方面有一个为他们准备好的越境‘窗口’。”其言外之意是:乌克兰方面至少有此次恐袭事件的“同谋”。

被普京公开点名的乌克兰当即坐不住了,泽连斯基在晚间电视讲话中反击说:“这个无足轻重的普京,不去处理他俄罗斯公民的问题,跟他们讲话,而是一天时间保持沉默——想着怎么把它(恐袭事件)甩给乌克兰。”

◆工作人员从恐袭现场抬出遇难者遗体。

工作人员从恐袭现场抬出遇难者遗体。

美国白宫国家安全委员会发言人约翰·柯比对此回应:“此刻没有迹象表明乌克兰、乌克兰人牵涉其中。”扎哈罗娃则反唇相讥:“华盛顿的官员有什么根据在一场悲剧之中得出某人无辜的结论?”按照她的论点,如果华盛顿方面掌握相关信息,应该与俄方共享;如果不掌握信息,就不应该以这种方式谈论问题。

围绕幕后黑手的争论难以达成共识,但这番口水战背后的信息令人不安:一起大规模恐袭事件,不但没能成为不同国家跨越分歧、合作反恐的动力,反而成为彼此之间相互利用、加剧国家和集团对抗的手段。

后续事态的发展加剧了这种担心。在普京宣布为全国哀悼日的3月24日清晨,俄罗斯对乌克兰首都基辅和利沃夫等西部多个地区发起空袭,俄空天军使用高精度武器对乌克兰境内电力和天然气生产设施发动集体打击。由于其巡航导弹越过了乌波边界、一度进入波兰领空,波兰外交部为此召见俄驻波兰大使要求解释,并向北约盟国通报了俄导弹“侵犯北约边界”的事件。

乌克兰不遑多让。乌武装部队总参谋部同一天在社交媒体表示,乌国防军使用“暗影风暴”巡航导弹击中了俄黑海舰队的“亚马尔”号和“亚速”号两艘两栖登陆舰,以及通信中心和多处基础设施。恐袭事件后,俄乌两国又一轮军事交火,加剧了一些分析人士的怀疑:俄政府是否刻意要将“恐袭”罪名安在乌克兰头上,从而加强自己发动对乌军事行动的正当性?

塔吉克斯坦的反应同样耐人寻味:在俄方指出参与实施恐袭的四名嫌疑人为塔公民后,塔外交部迅速发表否认声明,与恐怖分子撇清关系。毕竟按照上述怀疑论述,如果乌克兰是同谋就应当遭到俄方的打击报复,那么塔吉克斯坦也不例外。

发生恐怖袭击,且有极端组织主动认领,可旋即发生的不是对极端组织和恐怖分子的直接调查与回击,而是主权国家间升温的交火。从全球反恐事业的角度看,这显然不是一个好兆头。

全球反恐合作挑战加剧

全球反恐斗争的挑战越来越大,这一点在此次莫斯科恐袭事件爆发前便有迹可循。

美国国务院在3月23日发表声明称,美国政府掌握了ISIS-K可能对莫斯科发动恐袭的计划后,便基于“提醒义务”的要求,将这一情报告知俄方官员。然而俄驻美大使阿纳托利·安东诺夫对俄塔斯社表示否认说:“没有实质性信息,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们。”

对于美驻俄大使馆的警告,普京将其抨击为“极具挑衅性”:“这些行为很像直接的勒索,似乎企图威胁我们的社会,破坏我们的社会稳定。”彼时距离俄总统大选投票日开始只有一周时间,在高度紧张和敏感的氛围之下,俄罗斯显然警惕作为敌对国家的美国发布的警告是否“别有用心”。

◆社交平台流传的视频显示,进入音乐厅的枪手。

社交平台流传的视频显示,进入音乐厅的枪手。

即便恐袭的爆发看起来印证了美方的警告,俄方仍持怀疑态度。英国广播公司(BBC)分析称,美俄之间的不信任导致莫斯科不想倾听美方的警告,而将此视为“威胁俄罗斯的一部分”,尽管除了时间,美方警告的其他细节的确与3月22日的(恐袭)事件非常吻合——华盛顿显然拥有某种情报。

因为阵营不同、立场和利益诉求不同,美俄作为对手无法在恐袭的事前预防工作中互信、互通,更谈不上事后合作调查与打击恐怖分子。与之相反,悲剧的爆发加剧了两国的彼此质疑与敌意。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研究员李伟认为,正是由于国际社会以俄乌、巴以为代表的多个热点地区矛盾与冲突愈演愈烈,各方力量更有可能利用恐袭的信息实现自己的政治军事目的,导致当前的国际反恐合作很大程度上“名存实亡”。

与此同时,大国合作的缺失、国际反恐领导力量的“真空”、不同国家基于本国利益的“选择性反恐”,被地区热点冲突进一步放大。加上气候变化、粮食安全、贫富差距持续扩大、移民和难民危机等全球性问题“推波助澜”,此消彼长之间,恐怖主义和极端组织抓住了“回潮”的契机。

假如“伊斯兰国”这次没有夸大其词,莫斯科恐袭案中极端组织的一些改变,不得不令国际社会警惕。

从袭击手段来看,“伊斯兰国”不再以自杀式袭击的方式来“殉道”,不让核心成员冒险牺牲,而是保存有生力量。该组织发布的视频和图片信息,便是要告诉外界:他们已经成功掩护恐袭实施者“脱身回巢”,即至少俄方逮捕的不是他们的“骨干成员”。

从过去三年“伊斯兰国”发动的52起恐袭事件来看,ISIS-K在当中的占比越来越高,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利用北接中亚、南连巴基斯坦、西邻伊朗的地缘位置,该组织积极发展周边国家的极端分子网络,借助中东和俄乌处于热点冲突、难以兼顾本地区内部安全的漏洞,成功实施渗透和恐怖袭击。

◆去年12月,普京在莫斯科会见伊朗总统莱西。

去年12月,普京在莫斯科会见伊朗总统莱西。

更重要的改变在于,“伊斯兰国”不再以“开疆拓土”、占领地区国家领土为战略目标,而是灵活转进、“去中心化”,在多地发动恐怖袭击,尤其是在大国采取高烈度的极端行动,维系自己的国际影响力,作为继续吸纳新鲜血液、保持实力的基础。

此时“吃定”俄罗斯,似乎也是“伊斯兰国”精明盘算的决策:深陷俄乌战事的俄罗斯,很难同时兼顾大规模对乌军事行动和武装反恐。如果俄当局响应“伊斯兰国”的责任声明,基于基本的道义和国家义务,那就不得不正式对后者实施打击报复。

对于处在暗处的“伊斯兰国”来说,发动袭击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极端分子的基本盘本就是被边缘化、别无出路、思想激进的各国社会群体,最不怕的是各国政府的武力报复——越是打击报复,越能激发极端分子及其支持者的仇恨,而仇恨恰恰是恐怖主义的力量源泉。两难困境的现状,或许解释了俄方为何在幕后黑手的指认和调查问题上显得既意有所指,又有所保留。

无论如何,莫斯科郊外的恐袭,无异于给国际社会敲响一记警钟:恐怖主义和极端势力从未远离,当安全与发展的“共同底线”面临直接威胁,国际社会主要成员又能在何种程度上搁置分歧、合作反恐?

◆3月23日,俄民众在“克罗库斯城”音乐厅前献花悼念。

3月23日,俄民众在“克罗库斯城”音乐厅前献花悼念。

(作者系国际政治专栏作家、中国翻译协会会员)

排版 / 张鑫

观察者网


佩斯科夫:任何为莫斯恐袭事件幸灾乐祸的人都是“人渣”

【文/观察者网 熊超然】当地时间3月26日,俄罗斯总统新闻秘书、克里姆林宫发言人佩斯科夫告诉记者,任何为在“番红花市政厅”音乐厅发生的恐怖主义大屠杀而幸灾乐祸的人都是“人渣”(scum)。

据“今日俄罗斯”(RT)报道,佩斯科夫是在被要求对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的前高级顾问阿列克谢·阿列斯托维奇(Aleksey Arestovich)所说言论发表评论时这样表示的。阿列斯托维奇此前曾暗示,基辅可能是此次恐袭事件的幕后黑手,而俄罗斯正以此向西方“博同情”,但他后来又改口。

此外,一些西方政客和乌克兰支持者也声称,此次恐袭要么是俄罗斯咎由自取,要么是俄罗斯借此策划一起“嫁祸行动”,目的是为其针对基辅的行动辩护。

资料图:俄罗斯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 图自澎湃影像

资料图:俄罗斯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 图自澎湃影像

“那些对我们经历的可怕悲剧幸灾乐祸的人是‘人渣’。”佩斯科夫说:“不管他们后来是否澄清了,除此以外我们无法用别的来称呼他们。”

此前,阿列斯托维奇在一段YouTube视频中评论莫斯科恐袭事件时声称,由于在俄乌冲突中造成大量平民伤亡,俄罗斯正试图努力赢得西方的同情和理解,他还间接揭露了乌克兰方面是该事件的背后策划者。

他称,俄罗斯在此事件中的损失,相当于乌克兰一天内的受害者人数,“他们一天内在这里杀害的人数,与我们在这场恐怖主义行为中杀害的人数一样多”。

此外,包括西方政界人士和社交媒体上乌克兰支持者在内的许多其他人还称,此次恐袭事件,要么是俄罗斯咎由自取,要么是俄罗斯策划了整件事,把它当作“虚旗”(false flag,西方军事情报术语,即伪装身份、嫁祸他人),以某种方式为其针对基辅的行动辩护。

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的前高级顾问阿列克谢·阿列斯托维奇 资料图

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的前高级顾问阿列克谢·阿列斯托维奇 资料图

佩斯科夫强调,针对此次恐袭的调查仍在进行中,俄罗斯政府只有在调查结束后才会正式发表评论。“尽管如此,我建议你仔细阅读普京总统在过去两天发表的声明,在这种情况下,这非常重要。”

当地时间3月25日晚,普京表示,这次恐袭可能是“那些自2014年以来一直利用新纳粹基辅政权与我们国家作战的人”的一系列企图中的最新一次,他此言不仅指的是乌克兰,也指其西方支持者。

在此次莫斯科恐袭事件发生后,极端组织“伊斯兰国呼罗珊分支”(ISIS-K)随即声称对这起事件负责。俄方表示4名涉嫌直接参与袭击人员是在靠近乌克兰边境的布良斯克地区被逮捕的,这些人与“乌克兰方面有联系”。俄罗斯总统普京发表电视讲话时也提及“根据初步数据,乌克兰一侧(为他们)准备了越境窗口”。

对此,乌克兰方面否认乌方参与此次恐怖袭击,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在社交媒体发布视频反驳称,俄方指控是将责任推给乌克兰,并将自己的人民视为“牺牲品”。俄罗斯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罗娃则回应称,泽连斯基是唯一一个“聪明到”将恐袭归咎于俄罗斯的国家领导人。

而对于ISIS-K“认领”此次恐袭,美方情报官员则予以证实。“ISIS对这次袭击负全部责任。”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发言人阿德里安娜·沃森(Adrienne Watson)在一份声明中表示:“乌克兰没有参与其中。”

当地时间3月24日,俄罗斯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罗娃在俄罗斯《共青团真理报》撰文指出,在莫斯科恐袭事件发生后,美国试图通过提及在俄罗斯被取缔的极端组织“伊斯兰国”(IS,ISIS)来给乌克兰“打掩护”,并为自己及其创建的泽连斯基政权遮遮掩掩。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局长博尔特尼科夫当地时间3月26日表示,乌克兰特勤部门为此次恐怖行动提供了协助,而激进伊斯兰分子则准备了此次行动。

观察者网


一场血流成河的音乐会,如何改变俄罗斯?

文/徐亦凡

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第四天,帕维尔·沙姆帕诺夫(Pavel Shampanov)与妻子谭雅(Tanya)回到了家乡、位于俄罗斯中部的梁赞州,通过社交媒体与数百万粉丝互动,并找回遗落在音乐厅的衣物;陈一鸣飞离莫斯科,抵达圣彼得堡继续研究生学业;陈诚坐在距离“克罗库斯城”音乐厅20公里外的办公室,开始为筹备下一次展会而忙碌。

生活还要继续,但很多事情已被改变。枪声响起的时刻,是莫斯科时间2024年3月22日晚上8时许——

“野餐”摇滚乐队的表演还没开场,帕维尔与谭雅在更衣室挂好衣服,各自进入洗手间。这场演出本来是谭雅送给丈夫的惊喜,他们特意从近200公里外的梁赞赶来首都莫斯科。

从洗手间走出时,恐怖的声音忽然出现。帕维尔向《凤凰周刊》回忆说,“我听到枪声,看见人们在奔跑。当时我想,谭雅可能比我更早出了洗手间,和人群一起跑进大厅。”

俄罗斯调查委员会的调查人员正在检查被烧毁的音乐厅

俄罗斯调查委员会的调查人员正在检查被烧毁的音乐厅

帕维尔决定进入音乐厅,看看发生了什么。“几个持枪的人走进来,毫不留情地向所有人无差别开火,还扔出汽油弹或是类似的东西点燃大厅。”帕维尔立刻录下视频,发到自己的Telegram频道。他觉得,“如果让更多人看到音乐厅正在发生的事情,他们或许能及时做出反应。”

恐怖分子不仅开枪射杀观众,还点燃了音乐厅导致建筑坍塌

恐怖分子不仅开枪射杀观众,还点燃了音乐厅导致建筑坍塌

与此同时,中国留学生陈一鸣正在与音乐厅相隔两栋楼的商场里转悠。刚转到顶层的美食广场,他就听到爆炸声和枪声先后响起。声音如此巨大,以至于他“整个身体都蜷缩了一下”。

当时陈一鸣不知道那是枪声,“我起初以为是乌克兰的无人机,最近半年时不时会发生无人机袭击事件。直到出了大楼,通过周围的俄罗斯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如其来的声音响起后,有人找地方试图躲避,有人拿起手机拍摄,陈一鸣和许多人下意识地向外跑去。

相比来说,中企员工陈诚则幸运躲过一劫。陈诚所在公司参加了一个物流展,时间是3月19日到22日,会展中心就紧邻音乐厅。恰巧22日开始撤展,“由于会展中心地处莫斯科西北角,比较偏远”,陈诚选择回办公室继续处理业务。

对幸存者来说,后怕终归难免,但多少会随着时间淡去。可对俄罗斯社会来说,这桩20年未遇的大屠杀,还会在别处留下更多烙印。

有人留下,有人离开

成功脱险后,沙姆帕诺夫夫妇始终心有余悸。帕维尔说,“这些印象和情绪无法用言语描述,这是一场巨大的悲剧。”

但他也在重整旗鼓,打算把自己的经历梳理一遍。帕维尔是一名小有名气的游戏博主,他在YouTube上的粉丝数达到357万,Telegram频道的订阅量也达到近30万。对他来说,与粉丝互动已经成为一种日常。

在他的频道上,不断涌入支持与鼓励的留言。时隔五天,从帕维尔发布的视频来看,他与妻子的状态有了明显好转。

在帕维尔夫妻的家乡梁赞,也挂起了悼念恐袭受害者的海报(图源:帕维尔Telegram)

在帕维尔夫妻的家乡梁赞,也挂起了悼念恐袭受害者的海报(图源:帕维尔Telegram)

尽管回到了圣彼得堡国立大学,但陈一鸣告诉《凤凰周刊》,他已经准备好今年夏天离开俄罗斯,前往欧盟国家完成研究生学业。

到今年为止,陈一鸣已经在俄罗斯生活了五年。本科四年结束后,他曾前往芬兰待了一年,如今又回来读硕士研究生。

这一次,他不想继续留在俄罗斯了。这一决定并非恐袭后做出的,“这里时不时有无人机出现,把工厂、储油罐或者民宅炸了。对我来说,这不是一个正常的学习环境,现在这个时期也不算是一个很好的时期。”陈一鸣坦言。

碰上恐袭,也是不凑巧。陈一鸣本在莫斯科转机,中途停留几天。克罗库斯城距离机场和他的住处都不远,所以晚上来这里逛一逛,却遭逢如此劫难。

对于陈诚和大多数中企员工来说,这桩悲剧则不会给业务带来多少改变。陈诚所供职的威飒国际主营国际物流业务,主要通过中欧班列将货物从中国发往莫斯科。他告诉《凤凰周刊》,这次展会有约两三百家企业参展,其中中国企业保守估计有五六十家。

陈诚在参会期间每日前往商场用餐(图源:受访者提供)

陈诚在参会期间每日前往商场用餐(图源:受访者提供)

恐袭之后,陈诚所在公司没有工作计划上的变更。他说,克罗库斯会展中心现在已经正常启用,后续展会也会如期举行。

对于恐袭事件外围的俄罗斯人来说,生活会发生什么变化犹未可知。

上海政法学院欧亚研究所所长李新经常造访俄罗斯,也与俄罗斯人有深入接触。他认为,这场恐袭恐怕不会给普通人带来太大变化。“2017年圣彼得堡地铁爆炸事件发生后,我曾和俄罗斯朋友们聊过,尽管当时人们非常害怕震惊,但十天、半个月后便有所淡忘。”

至于整个俄罗斯社会,也并未因为与乌克兰开战而蒙上紧张气息。李新告诉《凤凰周刊》,去年11月他曾前往圣彼得堡,当地老百姓生活状态很放松,“俄罗斯朋友都觉得,打仗离我们远得很,你看看大街上,哪有什么战争的影子。”

李新提到,这些主要城市距离乌克兰有着相当的距离,加强防范也只是针对无人机而已。“何况这些工作都是军方的,老百姓并不在意。”

整体来说,俄罗斯人依然笃信政府可以带来足够的安全感。

陈一鸣的朋友叶夫根尼娅是一名医生,住在距离恐袭地点一公里外。事发后,她看到窗外停满了警车和消防车,还有很多医疗小组赶往现场。恐袭让她非常震惊,毕竟俄罗斯有二十年没经历过如此大规模的袭击事件了。

现年30岁的叶夫根尼娅告诉《凤凰周刊》,恐袭后的几天,她一直闭门不出,因为州长和市长明确告诉市民们,不要在公共场合聚集。之后怎么做,她也会听从官方的建议。

陈诚也说,除了事发周边的居民,其他莫斯科人没受什么影响。不过他看到,莫斯科人员密集的公共场所都加强了安保力量,包括商场、地铁、展厅等。陈诚身边的多数俄罗斯人相信,政府具备相当的公信力且能处理好恐怖威胁,“毕竟除了普京政府,没有别人能解决这些”。

但整个社会层面,仍有一些潜在情绪发酵。

上海外国语大学上海全球治理与区域国别研究院助理研究员王思羽担忧,俄罗斯社会恐将在这一事件的刺激下,进一步产生排外、恐外的心理。他提到,比如在俄罗斯民族主义媒体的诱导下,俄罗斯民众的排外心理都会加剧,包括仇乌以及排斥中亚移民,整个社会的保守主义右倾化会加剧。

“这对于俄罗斯与外部世界之间的关系,尤其是本国民众与外来移民群体间的关系,都不是一个乐观信号。”王思羽这样告诉《凤凰周刊》。

莫斯科市民来到音乐厅外献花

莫斯科市民来到音乐厅外献花

18分钟的血腥记忆

录下视频的时候,帕维尔没在音乐厅内发现妻子的踪影,这让他很着急。

“枪击声中,我打通了她的电话,原来她还躲在洗手间里。我叫她立刻出来,然后我拉着她的手,一起跑着寻找出口。”帕维尔告诉《凤凰周刊》,“我们先是停留在一个地方查看出口(的情况),并寻找其他备用出口。一些人加入了我们,我们选择了一个备用出口,然后轻轻推开门,谨慎地观察四周,确定能不能逃脱。”

“大家慢慢地走楼梯,从音乐厅所在的四层到达一层,这一过程整体是安全的。”帕维尔说,“我没看到任何恐怖分子,只看到有一个人躺在地上,他流了很多血,看起来被击中了头部。”

这时,远处有一群人开始朝着商场的一个出口向外跑,帕维尔觉得时机到了,也跟了上去。“我们跑出去了,其他人也跟着我们一起。一起逃出来的人当中,有人抱着一个年轻人,不确定他是受伤了还是已经死亡。等走到街上,我们拦停了一辆经过的车,请求司机把我们送到附近的公交站。直到坐上公交车,我才觉得真的安全了。”

亲历了袭击场景的人,都和帕维尔一样,留下了可怖的记忆。

帕维尔说,朋友帮他们找回了还在音乐厅的衣物并寄给他们(图源:帕维尔Telegram)

帕维尔说,朋友帮他们找回了还在音乐厅的衣物并寄给他们(图源:帕维尔Telegram)

幸存者戴夫·普里莫夫(Dave Primov)告诉美联社,枪手“直接向前排的人群开枪”。音乐会观众争相逃跑,大厅里一片混乱。“人们开始惊慌,开始奔跑并互相碰撞。有的摔倒了,有的被踩踏。”普里莫夫说。

他和其他人离开大厅进入附近的杂物间,当袭击者放火焚烧建筑物时,普里莫夫听到了小型炸药的爆裂声,并闻到了烧焦的味道。25分钟后,当离开这座建筑时,它已被火焰吞没。“如果时间再长一点,我们就会被困在火里。”普里莫夫说。

现场观众称,袭击者放火焚烧了音乐厅。场馆火势蔓延至约12900平方米,不仅烧毁了建筑物,还导致屋顶倒塌,但到3月23日早些时候,火势基本得到控制。

紧急情况部表示,消防队员帮助约100人从大楼地下室逃生,同时对被困在屋顶的人展开救援行动。塔斯社称,“野餐”乐队的成员没有受伤,均安全撤离。

这场恐袭造成了极其惨重的伤亡。截至3月27日,死亡人数已经上升到140人,另有360人受伤,其中包括11名儿童。

莫斯科市长发布的消息称,将为受“克罗库斯城”音乐厅恐袭事件影响的人们提供支持,向受害者支付50万至300万卢布的金钱赔偿,并负责组织遇难者的葬礼。当局还将向该地区受影响的居民提供财政援助。

另据俄罗斯Telegram频道SHOT事后复盘,恐怖分子对观众的袭击在18分钟内完成——

19时55分,一辆白色雷诺停在“克罗库斯城”音乐厅门口,持有自动步枪的恐怖分子从车中跳出,冲进音乐厅向人群开火,并击中了安保人员。

20时03分,恐怖分子抵达观众席并一路射击人群。其背包里装有大量汽油,并开始燃烧座椅。幸存者们通过建筑出入口、破窗,甚至通风管道等方式逃离现场。

20时13分左右,四名恐怖分子开着白色雷诺车驶离停车场。俄罗斯联邦调查委员会称,在现场缴获了2支卡拉什尼科夫自动步枪,4套作战弹药以及500多发子弹。

尽管地处市郊,“克罗库斯城”音乐厅却是个知名去处,它隶属于专门从事商业地产建设和运营的克罗库斯集团。该集团于2009年在莫斯科西郊开设了文娱设施综合体,包括克罗库斯商场、会展中心等,它位于克里姆林宫以西约20公里处,毗邻莫斯科环路。

恐袭发生地是多栋建筑相连的商业综合体(图源:受访者提供)

恐袭发生地是多栋建筑相连的商业综合体(图源:受访者提供)

仅音乐厅就可容纳6200人,美国前总统特朗普曾在这里举办过环球小姐大赛。这次“野餐”乐队的表演也备受欢迎,6200张门票早已售罄。

陈一鸣当时身处该商业综合体最北侧的楼内,而陈诚公司参展的中心也紧邻音乐厅所在楼栋,以通道相连。陈诚说,办会期间,他每天都和同事到这个商业中心就餐。

除了音乐厅内人数众多,由于案发时恰逢周五晚上,商场内人头攒动,包括不少拖家带口者或是情侣。

陈一鸣说,俄罗斯人一般工作日在市区上班,周末则去郊外别墅(俄语称“达恰”,也有些是简单的小屋)度假,这些别墅一般是苏联时期政府分配的。这个商超综合体正好位于从西边出城的必经之路,在一条大环线上。

被爆炸声吓到后,商场里有些行动不便的老人只能找地方躲藏,像陈一鸣这样的年轻人反应速度较快,大多选择跑出去逃生。“从楼里出来之后,我走到了停车场,然后照着S形绕着车跑。因为我看到一楼的玻璃门被打碎了,觉得后面可能会有人开枪。”

最后,陈一鸣决定跑到商场北侧的一座大桥下避险。“虽然它只是一座普通的桥,但也一定会比待在空地或者商场里面要安全得多。”

但这种下意识的自保,缘于自身的警惕感。据陈一鸣说,“俄罗斯出兵乌克兰之后,虽然对学生的安全教育较多,但整体而言,政府不太会渲染这种危机,因为他们需要民众的支持,核心是不能让民众没有安全感。”

“我在俄罗斯从没经历过消防演习或是防空演练,偶尔会有模拟防空警报预警,也停留在形式主义,没有太多实质性帮助,不足以真正应对突发的公共安全事件。”他补充道。

与俄乌战事扯上关系

事发后,“伊斯兰国”位于阿富汗的分支“伊斯兰国呼罗珊”(ISIS-K)宣称对该恐怖袭击负责,并公布了袭击现场录像。

3月23日,“今日俄罗斯”媒体集团和RT电视台总编玛格丽塔·西蒙尼扬在Telegram发布了疑似审讯视频。嫌疑人沙姆斯丁·法里丁交代说,一个月前,招募者与他取得联系,并提供了武器,3月4日,他从土耳其进入俄境内。对方给他发了实施恐袭的具体坐标,命令他实施无差别射杀,“没差别,谁来杀谁”。

3月24日,枪击事件嫌疑人之一坐在法院的被告席玻璃墙后面

3月24日,枪击事件嫌疑人之一坐在法院的被告席玻璃墙后面

法里丁在审讯中称自己是为了钱。他说,对方承诺的报酬大约是50万卢布(约合4万元人民币),一半已经转到他的银行卡上,另一半承诺事成之后再转。另据RT文字报道,法里丁在审讯后期透露,招募者一度承诺支付约100万卢布(约合8万元人民币)。

西蒙尼扬当日还公布了另一段审讯视频。一名讲塔吉克语的男子交代说,他和同伴在莫斯科州一条高速公路旁的旅馆里住了十多天,“我太久没有工作了,我想干活(赚钱)”。

事发后,俄方迟迟未证实“伊斯兰国”是否参与其中,且始终将矛头指向乌克兰。俄罗斯媒体于3月23日报道,在实施恐怖袭击后,嫌疑人试图乘车逃往俄乌边境入境乌克兰,最终在俄罗斯布良斯克州被抓获。

乌克兰则否认与此有任何关系,总统泽连斯基指责普京试图转移责任。乌克兰外交部发声明说,乌方“断然拒绝”俄方关于乌涉嫌参与恐袭的指控,乌方认为俄方的指控是“蓄意挑衅”,目的是煽动俄社会反乌克兰情绪。

普京指控乌克兰是此次袭击事件的幕后黑手

普京指控乌克兰是此次袭击事件的幕后黑手

美国表示相信“伊斯兰国”的说法。美国官员称,他们此前已警告俄罗斯,情报显示莫斯科会发生一起有计划的恐怖袭击,目标可能是大型集会,包括音乐会现场。法国总统马克龙也证实,“我们以及主要合作伙伴掌握的信息确实表明,指使这次袭击的是一个‘伊斯兰国’实体。”

但俄方认为,美方提供的信息非常笼统、不明确,因此并不实用。莫斯科有成千上万的公共场所,如果警告中没有提到具体的可能目标,那么警告的价值充其量也是有限的。

在国家电视台第一频道的黄金时段脱口秀节目中,俄罗斯最著名的保守派理论家亚历山大·杜金宣称,乌克兰的领导层和“他们在西方情报部门的傀儡操控者”一定是这次袭击的组织者。“这是一个破坏对总统信任的努力。”杜金说,“它证明给俄罗斯普通人的是,他们除了团结起来支持乌克兰战争外别无选择。”

直到3月25日晚,普京在讨论应对袭击措施的会议上承认,致命袭击是“伊斯兰国”所为,但仍强调这对乌克兰有利,基辅可能在其中发挥了作用,并批评美国的言论有引导性。普京称,美国试图通过各种渠道让所有人相信,莫斯科近郊音乐厅恐怖袭击中没有“乌克兰痕迹”,俄方知道恐袭是激进伊斯兰分子实施,但更关心雇主是谁。

普京强调,此次恐袭目的是“散布恐慌”,是一种恐吓行为,问题是谁能从中受益。他说,俄方需要调查清楚,为什么恐怖分子犯下罪行后试图逃往乌克兰,又是谁在那里等待他们。

各方打口水战之际,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爆出一条消息,称这些恐怖分子最初是想进入白俄罗斯境内。

德新社3月26日援引白俄罗斯通讯社的消息报道称,卢卡申科说,袭击事件发生后,凶手驾车前往俄罗斯布良斯克地区,这里与白俄罗斯和乌克兰接壤,但白俄罗斯在边境地区采取了安全措施。他表示,袭击者“因此无法进入白俄罗斯。他们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他们掉头朝俄乌边境开去”。

卢卡申科称,恐怖分子最初想进入白俄罗斯境内但未能做到

卢卡申科称,恐怖分子最初想进入白俄罗斯境内但未能做到

然而,普京的关注点不会放在反恐上,个中原因不难理解——上海外国语大学教授、上海全球治理与区域国别研究院执行院长杨成向《凤凰周刊》指出,现在不仅是大选结束,也是俄乌作战的关键时刻,俄方不大可能因为恐怖主义而分心,比方说明确将矛头指向ISIS-K。“假如这样,意味着俄罗斯要分散精力去报复‘伊斯兰国’,用国家暴力机器特别是正规军队去对付恐怖分子,相当于高射炮打蚊子,投入产出比非常低。但这不是俄罗斯一国的问题,美国前总统小布什搞全球反恐战争,实际效果也是如此。”

杨成强调,对于今日俄罗斯而言,不可能如此奢侈地消耗精力应对恐怖主义,毕竟应付战场局势就已非常艰难。

恐袭发生后,普京与不少国家领导人通话,确认将在反恐领域保持密切合作,包括叙利亚、土耳其、乌兹别克斯坦、白俄罗斯、塔吉克斯坦等。但不同于“9·11”事件发生后,普京最早给美国时任总统小布什致电问候,这次拜登政府并没有和俄方通话的打算。

“如果恐袭发生在美国的主要盟友身上,美国可能会在第一时间针对肇事的暴恐组织进行打击报复。但绝不会为俄罗斯这么做。”王思羽指出,毕竟美俄目前处于敌对状态,不要忘记,美国援助乌克兰的600亿额外援助拨款只是因为国会内部共识问题而卡住了,但并没有取消,随时可能会拨出来。“这些钱是用来协助乌克兰武装部队在战场上更多消灭俄军人员,摧毁俄军单位的。美国没有理由要为了自己本来就打算削弱或协助摧毁的目标去浪费资源或弹药。”

王思羽强调,西方世界目前仍把“尽全力阻止俄罗斯在乌克兰获胜”作为核心政治目标。“这一目标达成之前,任何发生在俄罗斯内部的混乱都只是插曲,绝不足以影响俄罗斯与西方之间的关系,更不可能影响西方对乌克兰的援助态度。”

恐袭如何改变俄罗斯?

对普京来说,恐袭之后他的首要任务只有两个。

杨成分析说,首先,对普京来讲要能够对国内民众有个交代;其次,尽可能把这个悲剧性事件转化成新的动员工具,最好能帮助他在核心战略目标上,也就是乌克兰战场上赢得话语上的主动,俄方现在也是这么做的。

基于上述理解,可以说明为何普京在指控乌克兰时,将动机归咎于对方的战场失利。

普京称,乌方反攻“彻底失败”,俄军在整条战线掌握主动,因此有人试图闯入俄境内并立足,炮击俄居民区和民用基础设施。他还表示,随着俄军在乌克兰战区挺进,此举也可能是为了“向本国民众表明,基辅政权并非全盘皆输”。

但此番恐袭发生,说明俄罗斯在国内安保环节存在薄弱之处。尤其袭击正值大选结束,各方都有所松弛,防范重心只停留在大选期间。

“俄罗斯大选前后,社会已经暴露出一些问题。”王思羽直言,第一是俄反对派人士纳瓦利内之死,这个在俄国内引起不小的骚动,不少年轻人自发聚集起来举行纪念活动;第二是大选期间,一些投票站遭到蓄意破坏或纵火,引发一些治安问题。

此外,王思羽指出,俄境内十余个炼油厂遭到乌方无人机袭击,别尔哥罗德和库尔斯克两个边境州遭到俄籍人员组成的“自由俄罗斯”军团袭扰,俄当局要在如此背景下履行全面征兵计划(最低25万人,最多可能达到76万人),压力不小。

乌克兰苏梅的一栋公寓遭到无人机袭击受损严重,近期俄乌边境居民都越来越频繁遭到对方的无人机打击

乌克兰苏梅的一栋公寓遭到无人机袭击受损严重,近期俄乌边境居民都越来越频繁遭到对方的无人机打击

还有一个现实是,在安全问题上,俄罗斯并没有太多选择和灵活调整的自由。“这样的倾向不完全由俄罗斯决定。”王思羽解释说,“这里面有一个客观存在的常量,就是乌克兰的行动能力。乌克兰具备对俄罗斯纵深目标进行攻击的能力,而且经常组织和策划这种行动。”

“这导致俄罗斯应对这些行动时存在被动性和不确定性,如果把资源和工作焦点从乌克兰挪开,目前高强度的对乌防御可能会突然失压或者松懈,这可能使乌克兰拥有更多机会,以更频繁的行动组织对俄罗斯境内更多高价值目标的袭击。”王思羽说。

王思羽认为,如果俄方做出重大调整,反而会让俄罗斯的国民生活环境进一步走向“战争化”。“届时,可能会让俄民众对当局的安保能力、军事国防能力、对乌作战效能产生质疑或者不满,进而导致更大的麻烦。”

俄罗斯国际事务委员会学术主任安德烈·科尔图诺夫亦向澎湃新闻提到,反恐工作的加强不太可能挪用用于特别军事行动的大量资源。“也许会有一些额外的俄乌部队被调来反恐,但不会造成参与特别军事行动的武装力量的实际短缺。如果有人希望恐怖袭击会以某种方式从根本上改变俄罗斯的政治局势,导致士气低落,进而导致俄罗斯社会的深刻分裂,那么在我看来,这些希望毫无根据。”

此外,鉴于被抓到的几名恐怖分子均持塔吉克斯坦护照,李新认为,俄罗斯将顺势加强对中亚的管控。

“他们持有塔吉克斯坦护照,但也未必是塔吉克斯坦公民,也可能是跨境民族,比如阿富汗的塔吉克族。”李新提到,但无论他们是哪国人,这都是俄罗斯的机会。

李新指出,最近几年来,尤其是俄罗斯对乌克兰采取军事行动之后,中亚地区去俄罗斯化的想法越来越坚定,而且当下“C5+1”(中亚五国与中美欧盟等国分别建立的外交峰会形式)变得特别热门,这种趋势如果持续下去,对俄罗斯是非常不利的。“所以,普京也可能会利用这个契机重新加强对中亚的主导。”

(实习生闫梓萌对本文亦有贡献;感谢李佳蕙、陈一鸣对本文提供的帮助。应受访者要求,陈诚为化名)

凤凰周刊


揭秘ISIS-K:他们是谁?与俄罗斯有什么新仇旧恨?

距离3月22日莫斯科郊外音乐厅发生的恐袭事件,已经过去一周的时间。截至目前,共造成143人死亡,360人受伤。事发后,一个名为“伊斯兰国呼罗珊省”的极端组织第一时间认领作案。

“伊斯兰国呼罗珊省”又称ISIS-K,他们到底是谁,从何而来?据悉,这已经不是该极端组织对俄发起的第一次袭击。他们和俄罗斯之间,又究竟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呢?

1

3月24日晚,30岁的拉沙巴利佐达被押送至法庭,接受审判。就在两天前,他和3名同伙在俄罗斯莫斯科近郊的音乐厅,犯下了惨绝人寰的恐怖袭击。鼻青脸肿的拉沙巴利佐达,左耳缠绕着绷带。据报道,他在被捕时,被俄罗斯特种部队成员割掉了一只耳朵。

据俄罗斯媒体报道,目前,4名直接参与恐袭的嫌疑人已全部认罪。莫斯科恐袭事件发生后,极端组织“伊斯兰国呼罗珊省”第一时间站出来宣称对袭击事件负责,甚至放出了第一视角的屠杀视频。

极端组织“伊斯兰国呼罗珊省”成立于2015年,是“伊斯兰国”的一个分支。“伊斯兰国”成立于2013年,是一个活跃于伊拉克和叙利亚的极端组织。而“呼罗珊”出自古波斯语,意为“太阳升起的地方”,包括阿富汗和伊朗东北部等地区。该组织的创始成员主要来自阿富汗和巴基斯坦塔利班的激进分子,与塔利班之间,有着一段亦敌亦友的恩怨纠葛。

时事评论员 刘子军:

这支组织的前身最早是跟塔利班一起是并肩作战的,当‘伊斯兰国’巴格达迪建国以后,他就投靠这支组织,归属了‘伊斯兰国’。”

2

“伊斯兰国呼罗珊省”的暴行可谓是罄竹难书。该组织对阿富汗和巴基斯坦发动过上百起恐怖袭击。

今年1月,“伊斯兰国呼罗珊省”更声称,在伊朗革命卫队最高指挥官苏莱曼尼的悼念活动上发动了炸弹袭击,造成100多人死亡。

就在对伊朗发动攻击的2个月后,“伊斯兰国呼罗珊省”将目标锁定为俄罗斯。这也使得二者之间的旧恨未消,再添新仇。

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 丹•拜曼:

“如果你追溯到阿富汗与苏联的斗争,那么俄罗斯是更广泛的‘圣战团体’的长期敌人。”

2002年,40名车臣武装分子闯入莫斯科歌剧院,挟持了900多名人质,要求俄军撤出车臣共和国。

而“圣战化”的车臣战争,也让原本就有“火药库”之称的北高加索地区,沦为了滋生伊斯兰极端主义的温床。

兰州大学阿富汗研究中心主任 朱永彪:

“整个地区位于地缘政治的一个破碎地带,2013年‘伊斯兰国’在中东地区崛起之后,中亚和高加索地区加入‘伊斯兰国’的成员占地区人口比重非常高,是‘伊斯兰国’一个非常重要的兵源补充地。

2015年,随着俄罗斯卷入叙利亚内战,俄罗斯与“伊斯兰国”之间愈演愈烈的冲突,让已经埋下的仇恨种子开始结出恶果。“伊斯兰国”大量成员死于俄罗斯的空袭。

被“伊斯兰国”视为“眼中钉”的俄罗斯遭到了疯狂报复。2022年9月,“伊斯兰国呼罗珊省”对俄罗斯驻喀布尔大使馆发动了袭击,造成至少6人丧生。

除了和塔利班的尖锐对抗、与俄罗斯的“血海深仇”,“伊斯兰国呼罗珊省”也因极端和暴力树敌无数,遭到多方打击。

3

据俄罗斯媒体报道,此次莫斯科恐袭事件的4名犯案者均来自塔吉克斯坦。

湖南师范大学外交研究中心主任 滕建群:

“中亚地区长期以来是极端势力存续的一个重要地点,经济比较贫穷,而且我们看到这次被招募的几个人,甚至就是为了钱去杀人,塔吉克斯坦确实有产生恐怖主义的土壤。

湖南师范大学外交研究中心主任 滕建群:

“这个影响正在酝酿一场巨大的风暴,如果风暴能在当下加以制止的话,可能是俄罗斯吞下这个苦果,否则可能把俄乌冲突升级为反恐怖战争。”

耐人寻味的是,3月25日,俄罗斯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罗娃发表文章称,“伊斯兰国”近年先后对阿富汗、伊朗、叙利亚和俄罗斯发动恐袭,而这些国家都是美国的“敌人”,真是“奇怪的巧合”

那么美国和“伊斯兰国呼罗珊省”的发展壮大是否真的有关呢?

4

2021年8月26日,美国从阿富汗撤军的当天,“伊斯兰国呼罗珊省”就再次用枪炮声回敬了美军的撤离,继续搅动阿富汗。

当日,首都喀布尔机场连续发生两起自杀式爆炸袭击,造成170名平民丧命、13名美军死亡。

对此,美国总统拜登发表白宫演说,矢言追捕“伊斯兰国呼罗珊省”凶手。

中东研究所高级研究员 李斯特:

“在华盛顿特区当你提到阿富汗这个词时,可以看到几乎所有政府官员都在椅子上不安地动来动去。”

“伊斯兰国呼罗珊省”虽然让美国不胜其扰,但是它的“发家史”却也与美国密不可分。

2018年之前,一些极端组织在美军、塔利班和阿富汗新政府这三方势力中辗转腾挪,急速收揽人员和资金,为“伊斯兰国呼罗珊省”的崛起打下基础。

湖南师范大学外交研究中心主任 滕建群:

“美国其实是直接或间接地促使了一些极端组织的壮大,美国应该承担起责任,因为美国既是始作俑者又是受害者。

5

“伊斯兰国呼罗珊省”借助着地区出现权力真空的间隙趁虚而入,不断做大,但在2018年之后却迅速由盛转衰。

时事评论员 刘子军:

“当时中东地区处于一个‘群殴’的状态,2019年美国以及中东地区其他国家在打击‘伊斯兰国’的过程中取得了明显成效,这时候‘伊斯兰国呼罗珊省’开始逐渐走下坡路。”

时至今日,“伊斯兰国呼罗珊省”锐减至一千多人。纵使受到三方势力的共同打压,“伊斯兰国呼罗珊省”并未完全遭到摧毁,而是由明转暗,从城市中的大规模作战走向民间的小规模袭击,通过去中心化的方式,扩大攻击范围和次数。

受限于游击属性,“伊斯兰国呼罗珊省”的装备也较为轻简,不追求重型武器,更多是使用AK12或AK47冲锋枪等轻武器或一些自杀式爆炸装置。

湖南师范大学外交研究中心主任 滕建群:

“现在有一种比较危险倾向,他们寻求新型的作战手段,比如网络攻击、寻求放射性物质等等,可能会使恐怖行动更加残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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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伊斯兰国呼罗珊省”发起的恐怖攻击的确有越发激烈的态势,它所在的几个国家都曾遭到该组织袭击,每年发动几宗至几十宗攻击,高峰时期多达约50次。

作为阿富汗所有圣战激进组织中最极端和最暴力的一个,“伊斯兰国呼罗珊省”已经发展到比当年的塔利班更加危险的程度。

甚至它还更进一步地创新了组织招募手段,广泛通过亚马逊、Telegram等社交平台宣传极端主义信息。

不仅如此,“伊斯兰国呼罗珊省”在借力网络平台壮大武力的同时,也一并抓住近年俄乌冲突的空档,利用俄罗斯国内安保漏洞大肆行动,搜刮“战余油脂”。

兰州大学阿富汗研究中心主任 朱永彪:

俄乌冲突、巴以冲突,在很大程度上转移了国际社会对于阿富汗周边地区的关注焦点,也使得这个‘伊斯兰国’获得了更大的生存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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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乌冲突也使得美俄两大国之间的分歧日益扩大,特别是针对这一次恐袭的情报问题。

兰州大学阿富汗研究中心主任 朱永彪:

俄乌冲突爆发之后,美俄之间的反恐合作基本上跌入冰点。反恐合作没有办法像过去那样,成为美俄关系一个有效的润滑剂。”

美俄大国对峙和中东复杂的地区政治生态都为极端组织与恐怖组织的发展提供了“绝佳环境”。

在2004年,联合国安理会确认的恐怖组织有27个,而20年后的今天,恐怖组织的数量暴涨7倍,目前各国政府和国际组织认定的恐怖组织目前共有200个左右。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研究员 反恐问题专家 李伟:

“长期以来,国际反恐实际上很难形成全球性的合作,主要是美西方在反恐问题上长期以来秉持着双重标准,只打击了对它构成威胁的恐怖组织,这一点使得恐怖主义在发展蔓延上有了土壤。”

凤凰卫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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